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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5/10

來去大馬──檳城巧遇

航班降落在檳城機場,我對Pitodogo說:奇怪,怎麼沒有出國的感覺?

這個問號至今仍沒有完美的解答,只有許多假設。而旅程的發展也彷彿在呼應這片段靈光,就像拜訪一個似曾相識的夢境,輕易度過的心情背後,徒留困惑難解的悵惘。

檳城被劃入世界文化遺產的核心區域:姓氏橋。圖為姓陳橋一景,左側為姓周橋。

古蹟、美食,是遊人目光所聚的檳城焦點。它是尺寸升級的馬六甲,懷舊版本的新加坡。即使是由Pitodogo包攬了這回的行程安排,沒搜尋什麼資訊的我也幾乎可以想像,我們穿梭在古城街道(將馬六甲雞場街的風景原封套用)中尋覓小吃,就像尋找新加坡混合馬來與華人風情文化的根源,對照著我們在金三角另外二個據點的經驗,比較、品評、發現。

那差異太過幽微,而整座城市的古老悠閒又太過台南,使我分不清是自己的未曾期待導致缺乏落差(另一種說法是驚喜),抑或是我的想像太過真實──聽了太多關於檳城的傳說,它早已在我腦中成形,剩下的只是親自印證關於那城的輪廓。


新關仔角地雷

當然,我也不排除第一站停留新關仔角,還住在難得搆上高檔邊界的長榮桂冠酒店的影響。新關仔角不是造訪檳城的核心重鎮,充其量只是換換口味的調劑:受夠了老街、受夠了小吃,新關仔角有泰佛寺、緬佛寺、高級公寓比鄰的海灣、集各種小吃於一身的夜市(新關仔角小販中心)。我帶著與背包客無涉的度假心情鬆散地降落……「在到世界文化遺產所劃定的核心區域喬治城之前,隨意走走看看吃吃吧」──我這麼打算。

也幸好如此,才沒有在夜市的遇到文化衝擊時太過當真!(根本已經跟老闆娘吵起來了還在假掰XD
新關仔角夜市一景,各式攤位圍繞著座位。
檳城的「夜市」和台灣人一般熟知的夜市概念不同,比較類似新加坡的食閣(hawker center),一個區域內雖有許多攤位供食客自行點餐,但「座位」卻是固定的:人們會佔據一角,在各攤點完菜後集中至同一個位子用餐。在台灣的夜市,我們習慣邊走邊吃,有座位的如牛排攤或麵線攤,也是只點該攤位的食物,吃完後轉戰下一攤。在檳城,每個座位被各「飲料攤位」劃分勢力,你坐A處,就要跟A飲料攤點飲料,坐B處,就要跟B飲料攤點飲料;他們可沒想到你會四處遊走,這樣一搞不知得點多少杯飲料。

於是在新關仔角小販中心的某炒粿條攤前的座位上,我們因為還不想喝飲料,被某飲料攤老闆及老闆娘輪番催促,確定我們不會點飲料後開始冷嘲熱諷、甚至不客氣地趕我們走人別佔著他們的位子。那個當下我實在氣不過他們的態度,反脣相譏了幾句(諸如「這位子要跟你們租啊?」「難道不點飲料要我們站著吃嗎?」)……事後想想在別人的地盤意氣用事,要是被蓋了布袋都投訴無門吧。

新關仔角 Gurney Drive 旁長提一景
後來我們外帶了薄餅和煎蕊冰,坐在海灣旁的長堤上精神耗弱地吹著風。Pitodogo冷靜地分析星馬人似都有此不知變通的習性,而我直到隔天,才開始反省入境隨俗的必要性。


喬治城巧遇

隔天早上我們前往前一日(週六)沒開張的康乃馨肉骨茶,在茶室內的肉骨茶攤位沒有價目表,老闆隨口問問我們對肉有沒有偏好就打算準備30 RM的二人份肉骨茶!幸好我們及時阻止,強調我們只要一人份,他一臉不解的驚訝,至少最後是接受了我們的點餐方式。

那碗肉骨茶是馬來式肉骨茶中的極品(馬六甲的順發肉骨茶緊追其後,吉隆坡的新峰難以匹敵),也是我心中第一名的檳城美食!滋味香而不膩,肉骨環肥燕瘦恰到好處,哎,真想再來一碗。
一人份康乃馨肉骨茶
回旅館悠哉打包,搭乘大廳人員為我們安排的計程車直抵之後二天在喬治城的便宜住宿Malabar Inn(在喬治城之前完全抱持著海邊度假的心態,拒走背包客省錢路線啊)。幸運地提早check in,我們隨著老闆Tony的推薦步行到附近的群賓茶室(Kheng Pin CaféTony說這裡點什麼都好吃)用餐,想不到都還沒坐下,就聽到有人跟我打招呼……

Samatha!在同一個學院的語言所唸碩士的檳城女孩~

旅行前我有諮詢過她檳城旅遊的建議,不過她自小就在新加坡唸書,跟檳城也不是很熟。而且人們看待自己家鄉的視角和遊客看待觀光勝地的視角完全不同!要是有人問我高雄哪裡最好吃,除了家裡附近的無名小店,我還真答不出來。總之,我們事前沒有積極地聯絡,卻在茶室相遇。她說,這是她第一次和爸媽來這個茶室(Pitodogo很北爛地接說:我們也是第一次),之前都去隔壁的潮州餐館,今天一時興起想著這邊滿有名的不如來試試看。

怎麼說呢。這茶室巧遇成了檳城之旅的主軸,因為太過巧合,雙方都感覺到命運無形的牽引(也可能只有我想太多啦),隔天早上孫媽媽便開車載Samantha和我們(再加上Pitodogo從台灣經吉隆坡前來會合的朋友),五人閒蕩檳城。她載我們到新關仔角的泰佛寺和緬佛寺時,我感慨地說真沒想到這輩子還有機會再來這二座佛寺參觀(週六傍晚我們繞過時寺廟已經關門了)。
原以為失之交臂的泰緬佛寺。左圖鐵門拉上的泰佛寺,右圖為緬佛寺門牌。
Samantha的說法,我才了解在各茶室或夜市點飲料,是檳城人的慣例。既是慣例,有人堅持不遵循時自然會引起不滿。那只好入境隨俗了吧,我一邊想,一邊仍暗自嘀咕,口氣溫和地說明難道不行嗎。事情無法照自己認為合理的方向進行,正是旅行的精髓……那一刻,檳城到有點像國外了。


觀光與在地視野

在當地人的帶領下,我們走馬看花了一些靠自己絕不會抵達的地方,如
丹戎本雅水上清真寺(Tanjung Bungah Floating Mosque,可參考此網誌[連結])、
因漲潮而海岸線大幅退縮的邁阿密海灘(檳城東北海灘線 Batu Ferringhi 中的一個海灘)、
位居我心中檳城美食第二名的娘惹餐廳 Perut Rumah Nyonya Cuisine(我為它寫了篇專文[連結])、
少數未被拆遷改建的老檳城食肆 Padang Brown Food Court(可參考檳城人網誌[連結])、以及
位於阿依淡(Air Itam,升旗山與極樂寺一帶)的亞龍炒粿條原師傅做興趣的店──他將位於群香茶室的本店傳給兒子後,在附近一個小店面只做晚場。

離開之前,孫媽媽還載我們去某已經無力追問細節的在地食肆採購芋頭糕、蘿蔔糕、娘惹糕,帶我們回他們家享用,並送我們至機場。

在Samantha家,孫媽媽以下午茶器皿將娘惹高盛盤。

因這巧遇,我們眼中的檳城不再只是背包客眼中的美食古城,同時也是朋友的家鄉。少了幾分自由探訪的冒險,添了幾分在地居民的溫情展示。由Pitodogo騎著腳踏車領路覓食的背影,與我腦中的喬治城相互印證;孫媽媽握著方向盤和副駕的Samantha口音道地的對話,則深化了這城的輪廓、加以鮮活的色彩。

意料之內與意料之外,檳城於我顯得立體而豐富,既熟悉、又神秘。